“下雪了”俊辉说
我看了眼窗外的朗朗晴天,低头在手里日历上画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叉
三月的最后一天随着春燕的噪咂和铺天盖地的柳团悄悄溜走,我提着柳叶片子不咸不淡的搓成个小团
“明浩,走啊,我们去看雪”
泡沫饭盒堆起来一座小山,捡起,分箱,然后用廉价又难看的大卷黄胶带一圈一圈的捆死,包装一百个是五分钱,要弯着腰一刻不停的做才能赚不到2块,看着他们被巨大的白色卡车装走,运到很远很远的广东,浙江,甚至是新加坡,马来
板子没事就爱读读卡车上红漆道道画成的地名,一本正经的告诉所有人自己念过书
但是,去哪里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,我没空搭理,要赚钱
赚钱买船票
黄牛老李不当人,一张三等舱的中介费快他娘的能升舱,每次领了钱还得三不五时给他孝敬等他眉开眼笑的说两句“果然是长大了”
黑户没办法上户籍,共济会僧多肉少轮不到他个外来番,认字有什么用啊,还不是得在这里打这该死的黑工
美国,英国,法国,大西洋,太平洋
老爹和姨姨登上的是玛利亚号,那是英国专列,我记得清楚,因为那个时候家庭教师把课程都变成了英格兰语,要问好,要低头,要骄傲
我们像是五六十年前的旧贵族一样接受着这些新鲜事物
你好是hello再见是Goodbye爱是…
我还没学到这里
“明浩,走啊,我们去看看雪嘛”俊辉